我嫂子怀孕三个月的时候上吊自杀了,我连夜赶火车回了家。
到了家,我妈从来没提过我嫂子怎么死的,只是一门心思催我快去看她最后一眼。
我走到我嫂子身边,突然她睁开眼睛,冷冷地对我说:“汉卿,快跑。”
汉卿是我的名字。
我当时吓得大叫一声,我妈脸色变得难看,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,急声说:“别愣着了,赶紧去叫六爷!”
六爷是我们村里很有名的阴阳先生,手艺特别厉害。
我忙不迭往六爷家跑去。
六爷一边抽旱烟,一边沉默了好半天,才开口:“汉卿,你还是回去吧,你们家的事太大了。不是我能管得了的。”
我急了,抓着六爷那瘦骨嶙峋的手说:“六爷,您不能坐视不管啊!”
展开剩余92%六爷抬眼瞅了我一眼,没说话。
我咬牙,直接跪下来,“砰砰砰”地磕头,头磕破了也不停。
眼看我要晕过去,六爷终于松口了,把我扶起来,眯着眼睛对我说:“汉卿,我这回可以跟你去,可是先声明,我不保证一定能解决这事。”
我赶紧答应:“六爷,只要您肯跟我去,成不成都无所谓。”
六爷让我去香案上拿了两双红筷子,又取了他家井里的水,神秘兮兮地跟着他回家。
我忍不住好奇问他:“六爷,这水是干啥用的?”
六爷脸色凝重,意味深长:“一会儿你就明白了。”
到了家门口,我妈脸色一变,喜上眉梢,赶紧迎了上来。
六爷冷哼了一声,根本没理会我妈。
我妈有些尴尬地退到一边,我看着心里犯嘀咕。
六爷一直跟我们家关系挺好,他跟我妈也处得很不错,今天这是怎么回事?
可我根本来不及仔细想,六爷就让我把水端到我嫂子面前,然后把筷子插进水里。
接着,他看着我嫂子的尸体,郑重其事地让我磕头。
我真磕了三个响头。
六爷在旁边轻声嘟囔着:“红翠,我知道你冤枉死了,但人死不能再活过来。”
他说完,躺在盘子里的筷子突然竖了起来。
看到这一幕,我吓了一跳,连六爷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。
我们之间沉默了很久,他才转头看向我:“汉卿,去把你嫂子身上的白布掀开。”
我鼓起勇气朝前走。
刚掀开布,我就看到趴在那儿的嫂子肚子,明明今早还平平的,现在大得像个气球。
六爷后退了两步,牙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:“天作孽犹可违,自作孽不可活。”
我妈想开口说话,六爷却摆手:“什么都别说了,这事我绝对不管。”
说完,他又看了我一眼:“汉卿,送送我吧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,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。
走了几百米,周围空荡荡的,六爷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,塞到我手里。
我有些惊讶,六爷叹口气说:“拿着吧,你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。记得,心眼儿要多留几个。这东西,能保你一命。”
我握着玉佩,只觉得它温热如春,牢牢贴着手心。
我忍不住开口问:“六爷,我嫂子到底为什么要上吊啊?”
六爷猛地抬头,眼睛死死盯着我看。
那目光让我心里有点发毛。
我正以为他不会回应,没想到他突然开口了。
“想活命的话,记住三件事。”
“第一,这块玉佩我给你的,绝不能让别人看到。”
“第二,晚上睡觉别睡床上,务必要睡到床底下去。”
“第三,别再问嫂子是怎么死的,也别跟任何人提起。”
他说完这些,就不等我回话,落荒而逃,生怕我缠着他不放。
我只好沮丧地回家。
刚一到门口,妈就迎了出来,脸上全是紧张。
“那老头儿跟你说啥了?给你什么东西没?”
我摸了摸口袋里那块玉佩,坚决回:“没有。”
妈明显不信,又问了一遍,我还是坚持没收到什么东西。
她这才松了口气,让我去洗手吃饭。
晚上,我本打算守嫂子的灵,但妈硬是推着我去房间休息。
“你累了一天了,今天先睡吧。停灵三天,明儿再守也不迟。”
听她这么说,浑身那些莫名的紧张感忽然像潮水一样袭来,我也不再坚持,点点头上了床。
快睡着的时候,口袋里的玉佩忽然一阵发热。
我猛地想起白天六爷的话,立马清醒过来,爬到了床底下躲了起来。
我刚钻进床底没多久,门“吱呀”一声突然开了。
紧接着,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窜满了全身,感觉就像被丢进了冰窖一样。
八月的天,怎么会这么冷?
我忍住呼吸,想看看是谁。
透过月光,我看见了一双血红的鞋子。
这双鞋我越看越眼熟,总感觉在哪里见过。
忽然,我猛地想到,嫂子脚上穿的就是这双鞋。
我深吸一口气,害怕得牙齿都在打战,嘴巴死死咬着手腕才没发出声音。
嫂子就站在床边,一动不动。
我只看到那双鲜红的鞋,却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。
但我总觉得,她知道我藏在床下,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看。
这个念头一冒出来,我自己都吓了一跳,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。
我不知道嫂子在我床边究竟站了多久,只知道天快亮的时候,她才缓缓起身走开。
到了门口,她突然扯着嗓子说:“汉卿,快跑!”
那声音尖锐得像指甲刮窗户一样,毫无疑问,她果然知道我藏在哪里。
等嫂子走了,我整个身子瘫在地上,像一摊烂泥似的,但我没敢多歇,急忙从床底爬出来,赶紧跑出房间。
正好碰上迎面走来的妈。
妈看到我,愣了一下,说:“你……?”
我一头雾水地回问:“我怎么了?”
妈急忙摇头:“没,没什么,该吃饭了。”
我没理她,火急火燎地朝着六爷那边跑去。
这一切,到底是怎么回事?
昨晚躲过了,今儿能不能躲过,谁也说不准。
我终于赶到了六爷家,刚一推开门,一股腐臭味就扑了过来。
六爷吊在那里,眼睛瞪得大大的,吓得我直跪在地上。
正好也看清地上写的那几个字——“汉卿,跑。”
我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光,逼着自己冷静下来。
六爷到底怎么死的?
嫂子和六爷到底为什么都让我跑?
我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家门口,刚想推开门,就听到里面传来妈妈和别人低声说话的声音。
“这事儿,咱们七家都有责任。谁儿子都没看好,谁也别想跑。”
我心里一紧,好奇地把耳朵贴到门上想听得更清楚。
突然,身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汉卿,你干嘛站这呢?”
妈妈听到声音,猛地开门,目光上下上下打量我:“怎么不进去?”
我赶紧摇头说:“刚回,还没来得及进。”
她眼睛直直地盯着我,像是在看我是不是撒谎。
我赶忙转移话题:“妈,三爷上吊了!”
“什么?”
妈妈一下子脸色变白,惊叫出声,根本没心思管我信不信,立刻招呼人往六爷家赶。
我想跟着去,妈妈却拦住我:“家里不能没人看着,我去给六爷收尸,你好好看着你嫂子。”
我只好点了点头。
晚上,所有人都去六爷家了,只有我留守在灵堂。
我坐在嫂子的棺材旁,心里既害怕又难受。
嫂子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,我们的感情亲得就像一个人。
我一直以为,未来会是我娶她,却没想到,她最后竟然嫁给了我哥。
我闷闷地盯着棺材,轻声问:“红翠,你当年到底为什么会嫁给我哥?”
心里莫名地觉得空落落的,好像遗忘了什么,又似乎少了什么,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夜深了,妈妈才回家,我急忙迎上去。
她皱着眉头对我摇头说:“大晚上的,别多问什么了。反正这事儿邪乎得很,事儿都赶一块去了。处理一桩是一桩吧。”
我只能无奈地点点头。
第二天天刚亮,家里就堵满了人。
我妈甚至花了大价钱,特地请了隔壁村的抬棺匠。
我低头看着棺材,心里满是疑惑。
抬棺匠专门抬的是厉鬼凶棺,嫂子这是怎么回事?她怎么会变成厉鬼?
我还在百思不得其解时,妈妈拉了拉我的袖子,我转头一看,八个结实壮汉——八大金刚,拼尽全力,脸涨得通红,却硬是抬不起嫂子的棺材。
妈妈凑到我耳边低声说:“我估计没人送红翠,她不乐意走。”
“你坐到棺材上送送她吧。”
我第一反应就是拒绝,这么邪乎的事儿,我真不敢碰。
我妈看着我脸上的表情,又接着说:“红翠也是可怜。”
“她活着那会儿没怎么享福,你总不能让她死了还没个门当户对的地方吧!”
我妈脸上满是心疼。
我又瞥了一眼棺材。
最后,感情终究占了上风,理智败下阵来。
我咬了咬牙,往棺材那边走去。
我刚一坐上棺材,八大金刚居然轻轻松松地把棺材抬了起来。
我妈脸上闪过一丝喜色。
我也松了口气,狠命地松了口气。
除了抬棺那会儿出了点小差错,剩下的都很顺利。
只是埋土的时候,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总觉得棺材好像在渗血。
我心神不宁地回了家。
刚准备上床睡觉,我妈走了进来,手里还拿着一套衣服。
她递给我,屋里灯光暗暗的,我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。
只听她说,我睡衣脏了,给我拿了套新的,让我换换,她已经洗好了。
我愣了一下,我睡衣才穿了一天,哪儿脏了?
但我妈坚持非得给我洗,我又累又烦,懒得和她争辩。
只好把旧睡衣递给她。
刚一看她递的新睡衣,却惊讶地发现是大红色的。
昏黄的灯光下,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。
脑袋里莫名地闪过嫂子棺材上的那个颜色。
我立刻就想把衣服扔开。
可我妈突然抓住了我的手。
“别扔,穿上吧,最近村里那些邪门的事太多了,穿着护身呢。”
我盯着我妈看了好半天,心里明白她肯定藏了什么事没告诉我。
但,她毕竟是我亲妈,血浓于水,她不可能害我。
想通这点后,我干脆利落地把那件大红睡衣套了身上。
我妈刚走不久,到了晚上,我睡得正香。
忽然,总觉得有人轻轻亲我,嘴唇贴到我鼻子边,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。
我一下子醒了,睁开眼睛,看到嫂子趴在我身上。
她的上半身裸露着,只裹着一块红色的薄纱。
我被吓得大喊出声,手忙脚乱地想推开她。
挣扎间,那块红纱被我一撕,彻底撕破了。
她那白皙的身体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我眼前。
我屏住呼吸,发现她满身是伤——烫伤的痕迹、咬痕,还有抓痕,杂乱无章地布满全身。
我愣在那儿,心里满是疑惑——这怎么可能?
正当我发愣时,她又靠了过来。
我想用力推开,但却浑身软绵绵的,根本出不了力。
不但没能推开,反倒被她挨得更近。
眼看着,我们快要融为一体,突然,我兜里的玉佩猛地一热。
霎时间,我的神志清醒了。
我急忙掏出玉佩,只见它瞬间发出一股黄色光芒。
嫂子惨叫一声,身体开始慢慢消散。
借着玉佩的光,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——难不成这是……棺材?
我吓得一颤,拼命推棺材盖,但盖子纹丝不动。
无奈之下,我瘫软在里头,戒备又绝望。
忽然,外面的棺材盖被打开了,我赶紧爬出棺材,喘着粗气。
等我平复下来,才看到打开棺材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,跟我年龄差不多。
他蹲在一边,双手托着脑袋,神情淡然地望着我。
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我,但毕竟是救了我。
深吸一口气,我鼓起勇气走向他。
我递给他一根烟,顺便跟他说了声谢谢。
可他没接烟,只是带着兴趣盯着我看。
“你愿意跟我说说你的事吗?”
我愣了一下:“什么事?”
他指了指我,说:“就是你身上发生的那些事。第一次见一个人身上的东西这么乱。阴生子、厉鬼素命、借尸还魂、挡阴债、配阴婚,真是一团乱麻。最夸张的是,你居然还好好的活着。”
我瞬间从头凉到脚,一双愣愣的眼睛盯着他:“你说的这些,真的是我身上的东西?”
他点了点头,脸上透出几分失望:“看来你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事啊。”
说完,他站起身,拍拍身上的土,“能带我回你家看看吗?”
我连忙点头。
回到我家门口,他没有直接走进去,而是对着我家的门,跪地鞠了三次躬。
我愣住了,问他:“这是啥意思?”
他眯眼,脸色严肃:“阴阳界的人,进了红房子必须得鞠三躬,这是规矩。”
“红房子是啥?”
他没正面回答,“我叫江寒。”
我也点头:“我叫汉卿。”
到家后,我里里外外找了个遍,根本没看到我妈的影子。
心里开始紧张,准备立刻出去找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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